February 04, 2009

自己人

最近开始想很多很多的事情。记得当时回到杭州的时候开始剪头发的时候就是这样。至于为什么要在那个理发的时候想起事情以及理发的时候我想起了什么样的事情我至今也没有想起来。
但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和理发时想起的事情是一样的。所以如果现在不想一想,也许以后都想不起来了也说不定。
就像最初文西和我讲辩证法的时候,我到底是怎样反驳他的,我已经想不起来一样。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过分罗嗦的人。所以我一直坚信cl对我讲的话。但是到底是因为她和我讲说我是一个过分罗嗦的人,所以我才坚信她和我说的话,还是因为我坚信她和我说的话,我才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过分罗嗦的人,我至今也没有分的清。
现在回想起来,我会把少年时的好友叫到家里来,然后给她泡上一杯我相当中意的奶茶,听她絮絮叨叨的讲一些比如过年吃了什么肉看了什么节目节目里有什么人在做一些什么样的傻事说一些什么样的傻话,我会跑到大学一个学妹的家里陪她妈妈聊天但是其实自己并没有在说话一样。我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罗嗦的。但是我一直觉得如果有人说我是一个很罗嗦的人,大半是有他的道理的。如果为了这件事情和他争起来,我大半会真的成为一个罗嗦的人。

(我大学的那个学妹叫小猪。虽然她是叫小猪,但她长得一点也不像猪。她自己总是对这个称号很不满意。但我总是抱着一种你就是叫猪这样一个想法持之以恒的叫着。于是她也就习惯了,有的时候还应的挺欢的。她是个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给她当家教那段时间是很幸福的。一个晚上就讲一两道题目,中间她妈妈会间隔的送各种各样好吃的水果和零食上来。然后小猪就在那里啃着笔做题目,我就在她旁边啃着好吃的看着她做题目。其实那段时间我从来没觉得她一下子进步很多的样子,但是小猪每次经过我的辅导都会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就会产生只要是她做不出来的题不是出错了就是一定没人能做出来这样的想法。我从来没记得自己传输过这样的想法给她。不过这样的想法还是在她脑子里奇怪的产生了。
后来她在我持之以恒的熏陶之下来到了我上的学校,然后就很顺理成章的和我成了很好的朋友,她考托福和雅思的时候我正在学一门叫做数据库什么什么和计算机组成的课。于是我每天晚上都和她一起去我们学校西区的某个自习室自习。自习的时候她总是隔三岔五的从她的包里拿出她妈妈让她带着的好吃的东西。然后我偶尔在她写的作文上圈两下,然后我开始吃那些好吃的,她开始看题目思考为什么我给她作文圈了几下。事实是,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给她圈了那几下。不过她总是会恍然大悟然后觉得我真是个理解她作文的天才。然后又开始自我陶醉的觉得她写的作文是多么的优美深沉含义深刻。我从来没有传输过这样的想法。也没想出为什么她总是想到我想不到的某些想法。很多年以后,我再想起这件事情。忽然觉得其实是多么简单的一个道理啊。正因为她总是能想到我想不到的想法,所以她才想到了那些我想不到的想法啊。这么简洁的一个原因,我居然花了那么多年才想出来。
每次上完自习,我们总是会一起去学校的操场对面的一条只有一边开着路灯,和只有一边种了很多大树的路上扭屁股。小猪说那叫什么什么操,我觉得其实就是扭屁股。她坚定的认为这种操拿国家减肥操的专利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虽然我也扭了很久,但老实说,我还是五大三粗该圆的地方圆着该肥的地方肥着全身上下一点肉也没少。小猪坚持说那是因为我的动作不对。但我想,既然只有她看到我扭的样子并且既然只有她会扭这种操那么她说我不对的话我应该就是不对的了。这个扭操的习惯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有一天一个韩国留学生骑着车路过那条荒凉的马路的时候看到我们两个扭操接着从自行车上滚下来以后才停止。不过这已经是很后来的事情了。
小猪是个相当可爱的姑娘。她总是会给我讲她们宿舍各种各样她被欺负的趣事。每次她讲她被怎么怎么欺负做卫生呀别人强行把脏衣服挂在她床上呀这样的事情我就会觉得很有趣。虽然她因此是对自己叙事的能力感到很满意,但其实事实是只要她被欺负我都会觉得很有趣。这点我一直也没点明。就是有时候她说的很气愤而我又不合时机的大笑的时候她会感到有点奇怪然后问一句,有这么好笑?
小猪对我的个人崇拜很严重。然后对我的路痴嗜饭症嗜睡症也是深有体会。这个体会相当的深刻。深刻到她妈妈也和她一起同流合污的有了深刻思想觉悟。以致我每次打电话说要去她家蹭饭的时候就能远远的听见电话里她妈妈楼下厨房里大声回应的声音,"哦,陈鑫璐要来啊,知道啦,那我再去多买两只烤鸡,陈鑫璐要吃的。"然后小猪就在听筒里对她妈妈喊,"饭也要再煮一锅的。"--"当然啦"。有时候我对这对母女的觉悟能力常常感到非常非常的佩服。
半年前小猪跟我说她就要去美国了。当时她心情沮丧的说,以后就见不到了。我说,放心,你们家的路我可熟了。她想了一会儿,居然挺高兴的说,对啊,我怎么把这个忘掉了。要是你以后找不到联系方式了就直接去我家吧。当时我满口答应,心里还想这姑娘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后来我去了香港。约好了说到香港以后联系我的。结果她太笨忘掉问问我在香港的号码了。我把她狠狠的骂了一顿。骂的时候其实是很想她的。回到学校以后见了她呆在国内的最后一面,她说要她最近对于离别感伤的要命。于是我就和她一起去回味她在杭州最后的日子。我们吃了新丰的牛肉粉丝,太子的包子,还有一种长和船一样的类似包子的东西。逛完了延安路。在很挤很挤的小摊里买了几十根头绳。因为她说这种东西国内便宜。还陪她去了市三医院。从她家出发的时候我还在奇怪说怎么她带了一个像麻袋一样的大包,后来才知道她是拿那个去装药膏的。批量药膏。她看着我吃惊的样子说,三年类,要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想起当时她像强盗头子一样装药膏进大包的样子。
有一次,因为天太晚就在她家和她一起睡。第二天我起床问她毛巾什么的收回去放哪里。她把毛巾什么的放回原处说,你以后难道不来了么。就放那里吧。方便用。)
我记得王小波说。现在自己人越来越少了。每当晚上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小猪,想到她以后再也不会和我一道自习,再也不会让我送她回紫云顺便一起吃蛋饼,再也不会打电话给我说她妈妈今天又煮了什么什么好菜什么什么特产香味扑鼻什么的来引诱我,再也不会拉我陪她去逛大街吃好吃的,再也不会拉我一起去买内衣内裤泳衣什么的然后试完以后互相看看哈哈大笑,再也不会看到她一看到SALE眼睛发光的样子。这让我感到伤心。这也许是因为,我把她当作一个自己人吧。但是,照王小波的说法,由于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就违背了辩证法。
回到家以后我特意去买了一些东西吃,比如新奥尔良烤鸡,红酒,一种叫叠叠颂的奶茶,还有醋大蒜,我一天就吃了一大包醋大蒜。我妈妈很惊讶的看着我说,这么好吃?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都是和她一起吃过的东西。我想我这辈子也不会和她说一些诸如我很希望和她呆在一起这样的话,我能说的,大概就是妈的,欠你的饭还要不要吃?要吃就快点来找我这样的话。她是个纯洁的小姑娘,所以这样说她一定会屁颠屁颠的来占我便宜。
其实要找一个被占了便宜还能让你这么高兴的人也是很不容易的。小猪她妈妈经常说一句话,我一直觉得和王小波说的差不多:何止是难得,简直是没有。所以我把她当作自己人这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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